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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野菜往事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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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是野菜生长的时节。民谚说:“宁吃野菜鲜,不吃白菜馅。”像我们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从农村走出来的人,少时大都有挖野菜的经历和记忆,我和爱人也不例外。因此,从农村到城市这几十年来,每逢清明过后,爱人总是提醒我说:挖野菜的时节到了,我们到城市郊外挖野菜去。当然,如今挖野菜与少时挖野菜的目的是不一样的:少时挖野菜是为了维持生活,如今挖野菜是为了改善生活。这就是时代发展、物质生活极大丰富和提高的一个明显标志——反吃。

今年新冠疫情困扰,北京一级响应机制目前还未解除。我们从春节至今自觉封闭,大院门口几乎没有踏出过。因而,挖野菜的惯例,只能留在少时挖野菜往事的美好回忆中。

1.夫子苗:“夫子苗,夫子苗,吃一碗,拉一瓢。”

我们儿时常挖的一种野菜叫夫子苗。那时我们一边挖一边唱道:“夫子苗,夫子苗,吃一碗,拉一瓢”。

孩童们异口同声唱念,但是没有人懂得这句顺口溜的含义何为?为什么“吃一碗,拉一瓢?”按我的直觉理解,它可能没有营养,人吃了吸收不了。所以,小时我们挖回夫子苗,很少人食用,多是做猪食。后来慢慢的探究,才知道这种理解是偏见和肤浅的。

夫子苗是我们那地方的民俗叫法,它的学名打碗花。属多年生草本植物,与喇叭花相似。李时珍却称呼它旋花、鼓子花,“其花不作瓣状,如*中所吹鼓子,故有旋花、鼓子之名”(《本草纲目·草七·旋花》。

夫子苗主要依靠根茎传播。夫子苗的根白白净净的,也可食用,叫“福根”,就像地里储备的救命粮。我疑心这是一个口误。老家的夫子苗在《诗经》里称为“葍(fú)”,“我行其野,言采其葍”(《诗经·小雅》),我们那地方也确实出过饱读诗书的夫子,他看见了葍,它的根自然是葍根,葍福音同,而更多的乡人只认得“福”,红透一个乡村的大福。

祖辈农人把打碗花改称夫子苗,大概是对读书人的向往和憧憬。打碗花肯定是不吉利的称谓。所以,我小时候曾听到一种劝戒:,这花不能采,甚至不能碰,谁碰了,谁的饭碗就破了,因为它是打碗花。然而,智慧的祖先们是会变通的:他们把打碗花改称为夫子苗。夫子,当然是至圣先师孔夫子的代称。夫子苗,也就是成为孔夫子的苗儿,多么美好和吉利的称谓!孔夫子是读书人的祖师。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是夫子的苗儿,还担心饭碗被打吗?当然不用了!明白了夫子苗的寓意,就不难理解“吃一碗,拉一瓢”了。这就如同鲁迅形容老*牛“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的意思一样,输进“一碗电”,发出“一瓢光”。

可以说,夫子苗和它的花,启蒙了我的美学思想与生活梦想。

2.七七菜:“山东也有三件宝:七七菜,茅根草,白矾火石不用找。”

我上初中时,淘换到一本小说《林海雪原》,里面有这样几句话:关东山,三件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读到此处,我竟然情不自禁高声朗读出来。谁知一字不识的父亲告诉我说,我们山东也有三件宝:七七菜,茅根草,白矾火石不用找。

七七菜,是我们儿时经常挖的一种野菜。它的学名叫小蓟,是一种药食两用特殊存在。称七七菜为山东三宝之一,我深以为然。我小时候在农村干农活,时常被镰刀割伤。每逢此时,老人们就告诉我,拔棵七七菜,揉碎了,用它的水敷在伤口处,止血、止痛、消炎。我照做了,果真如此。就我看到的资料,七七菜有四个方面的药效:

一是凉血止血。七七菜全草可以入药,鲜用或者晒干以后使用都可以,止血凉血是它的主要功效,平时人们出现吐血和尿血以及便血时可以把干燥以后的七七菜加清水煎制以后直接口服,就能快速止血。另外人们出现外伤出血时也能用七七菜进行治疗,可以把新鲜的七七菜研成泥状直接外敷。

二是消肿解*。七七菜中含有多种生物酸和一些天然的生物碱,这些物质都是天然的药用成分,它们对人类的痈肿疮*有明显治疗作用,平时人们需要时可以把新鲜的七七菜研碎,制成泥状,取出汁液,直接涂抹长有痈肿疮*的部位上,就能消肿解*,让症状很快减轻。

三是消炎杀菌预防伤口感染。消炎杀菌也是七七菜的重要作用之一,平时人们受伤以后把研碎以后的七七菜涂抹在伤口上,能消炎杀菌,预防伤口发炎,也能加快伤处愈合。另外七七菜性质寒凉,能清热解*,平时食用可以减少人类一些上火症状的发生。

四是化瘀消肿。七七菜能化瘀消肿,也能活血止痛,平时人们出现关节肿痛或者瘀血疼痛时,都能使用七七菜进行治疗,治疗时可以把干燥以后的七七菜煎汤服用,把余下的药渣,直接外敷在受伤的部位上,就能化瘀消肿,也能让疼痛的症状很快好转。

不要说七七菜还能食用,但就是它所具备的药用功能,称它为山东三宝之一,也是名副其实的。

3.米布袋:“米布袋,面布袋,吃不了,放起来。”

我们挖野菜中,还有一种叫米布袋(面布袋)的,它是为堇菜科植物紫花地丁(Violaphilippica)的地方名。(如下图)

对米布袋(面布袋)这种野菜,我印象最深的是它的寓意。因为小时候物质匮乏,春夏之交往往青*不接,所以靠挖野菜接济。这种紫花地丁又有米布袋或面布袋的别称。所以,我们期盼粮食满布袋:米布袋,面布袋,吃不了,放起来!这种野菜挖来,主要是蒸着吃,口感粘粘的。其实,这种野菜不是我们挖的主要野菜,挖它来蒸着吃,图的是一种粮食吃不了的吉利寓意。

4.猪牙草:猪牙草上猪压草,鸡冠花下鸡观花

猪牙草这种野菜,我们少时挖来当猪食,人是不食用的。当然,它的药用作用很明显。它中医学名叫萹蓄。苦、微寒,如膀胱经,具有利水通淋,杀虫止痒的功效。我对猪牙草印象最深的是,它是绝对的上联。

记得有一次,我在田野里挖野菜,碰到村里一位老夫子,他知道我喜欢舞文弄墨,就指着路边上的猪牙草考我说,我以它为题,出个上联,看看你能不能对出下联。随即他脱口而出:猪牙草上猪压草。我当时一听蒙圈了,根本对不上下联。老夫子冲我笑笑说,你回家好好想想,想出了告诉我。

我那时刚上初中,想了几天几夜也没有想出来。但我还是想出了一个办法,这天上学时,借向语文老师求教的名义,从老师那里得到了下联:鸡冠花下鸡观花。

我兴冲冲回到村里,告诉老夫子说:这副对子我知道了:猪牙草上猪压草,鸡冠花下鸡观花。

老夫子听了高兴的说,我考了多少后生,都没有人对出来,你是第一个对出下联的人呢!我如实告诉老夫子:我也是从老师那里学来的!

老夫子鼓励我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这种学习态度好!

声明:“鸡鸣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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